母亲的背影
2009-03-08 00:51:17| 分类：
原创日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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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夜里，时常梦见母亲。某一晚，我居然做了两个梦，两个梦里，都有母亲苍老的背影，朦胧中感觉两个梦的间隙，我怀疑不过十分钟。
那是在父亲病中的日子里，我照例每个周日回家去看望，快到家的人行路口，远处熙攘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眼前——那是我的母亲——火辣辣的阳光下一头白发刺目，瘦小微驼的背影。
定是刚从市场回来，母亲手里拎着一大袋米和菜，步履蹒跚，略显慌张地躲避着来往穿梭的车辆，欲越路而过。我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到母亲的背影，一股酸楚在心中涌动，不知是难过，还是感动，我呼唤着，母亲听力不好，这么远的距离她根本不可能听到我的喊声，见她依然挤开身边的行人，上身用力地向后仰着，膝盖微微地向前屈，借助膝盖的力量支撑手里的东西，慢慢往前挪动，我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母亲跟前，喊了一声:“妈!”声音有些呜咽，接过购物扶着她穿过了马路，强忍泪水湿润眼睛。
同是八十几岁的人，父亲的疾病把母亲拖进了万丈深渊，多年来，一直是母亲在照顾父亲，对此她毫无怨言，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，没人能完全脱身，只是偶尔回家看看，并没尽到行孝的责任，家中一切全有母亲一人操劳。我们甚至庆幸曾被选为“荆州市健康老人”的母亲无病无疾，身骨硬朗，心安理得地接受母亲为减少儿女们负担而作出的牺牲。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，但这样的陪伴父亲，母亲的劳苦难以想象，付出的艰辛无人可知，有几次听父亲讲他与母亲曾又去医院几个来回，而我们却浑然不知。“只要我能动，我和你爸绝不拖累你们半点！”，如是说，如是做，默默奉献，任劳任怨，这就是我们的母亲！
我几次想动用情感的画笔，重新打捞起母亲影子的碎片，竟然无词……
儿时的记忆里，母亲的背影已渐不清晰，记得一个冬天的夜晚，一觉醒来睁开眼睛，看见母亲伏着身踩着缝纫机，她白天忙于工作，待到夜深人静时刻顾不得一天疲劳，又开始为全家老小补旧缝新，灯光下母亲的背影美丽又年轻，“嗒、嗒、嗒”的机器转动声，犹如母亲唱给我们的柔柔的催眠曲，伴着儿女甜蜜的梦，温暖我们幼小的心……
饥荒的年代，为摆脱口粮不足的困境，母亲起早贪黑率全家开荒种地，在砖石瓦砾成堆的瘠土上，她抡起锄头的背影是那样的坚强。正是这个背影支撑着家大口阔的一片天，母亲用收获的瓜菜养育了我们，带领我们走出国家“三年自然灾害”艰难的时期，她的孩子们个个无病无灾，身体健壮……
两年前父亲和母亲，牵手走过了六十五春秋，终于走到了分手的时候。父亲的离去，母亲一下子苍老的许多，睹物思人，她无法独自待在没有父亲的的旧居，我妹妹将她接到自己家中，即便是百般照顾，食宿无忧，但母亲始终是不自在，在母亲眼里也许这里不是她自己的家，没有同伴，没有属于自己的天地，终是寂寞无奈。我想可能只有到了母亲这样的暮年才会有这样的感受，老人不但需要有生活上的关心和照顾，更需要心灵上的慰籍和交流。
如今母亲真是老了，岁月的沧桑在她脸上留下“沟沟壑壑”的皱纹，风雨的磨砺让她的腰杆不再挺直。慢慢我们也在老去，作为儿女，母恩断然不能忘怀，在我的眼中母亲的背影不论是年轻、坚强、瘦弱或苍老，都犹如雕塑屹立，永远刻骨铭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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